書寫一代人的成長史——讀俞勝長篇小說《藍鳥》
作者:陳宗俊(安慶師范大學人文學院教授)
作家俞勝的長篇小說《藍鳥》(春風文藝出版社2021年8月出版)講述了一個70后少年畢壯志的成長故事。作家也是70后,從書末標明的寫作時間來看,這部長篇小說寫作前后長達十余年。因此可以說,《藍鳥》也是作家自己成長的一個見證。作為作家的同齡人,我在閱讀小說過程中也不時被故事感染感動。讀《藍鳥》的過程,也是檢閱與檢討70后這代人成長的過程。小說的意義就在于,作品真實而藝術(shù)地書寫了70后一代人的成長史、精神史和心靈史,是一代人的精神證詞。
小說表現(xiàn)了一代人成長時空的個人化與歷史化。作品的故事時間從1990年到2004年,這一時段正是中國社會走向市場經(jīng)濟的轉(zhuǎn)型期,社會各方面也隨之發(fā)生深刻的變化,像小說中畢文章頂替父親在縣內(nèi)燃機廠上班、BP機、大哥大、下海、金融理財?shù)榷际沁@個階段代表性的符號或現(xiàn)象。另外,小說中涉及的空間,如東北的鄉(xiāng)村、縣城、哈爾濱、大連、深圳等,也隨著上述時間的變化而變化。這樣,小說將70后這代人成長中的關(guān)鍵時期,放置在上述中國社會特定時空下加以展開,就將一代人的成長史與時代的巨變史緊密勾連起來,表現(xiàn)了作為“歷史中間物”的70后一代人成長的個人化與歷史化,從而讓小說有了一種歷史的厚重感與滄桑感。
小說再現(xiàn)了一代人對幸福生活的向往與追求。小說命名為“藍鳥”就是這一象征。“藍鳥”,即西方的知更鳥,據(jù)說看到這種鳥的人會得到幸福。小說中“藍鳥”意象,代表著愛情,是“我”渴望愛情的一種標志。所以作品中“藍鳥”的每次出現(xiàn)都與愛情有關(guān)??梢哉f,畢壯志愛的征途一路艱辛一路坎坷,但最終與初戀宋燕秋結(jié)婚。這樣小說就給讀者一種美好的期許與溫暖的鼓勵:只要不斷尋求,那個真愛你的人最終就會到來。同時,“藍鳥”更是對美好生活的一種象征。小說中主人公畢壯志的故事,從17歲一直到31歲。這是畢壯志奮斗拼搏的十余年,養(yǎng)兔、自學建筑設(shè)計、搬家小工、水果商販……屢戰(zhàn)屢敗,屢敗屢戰(zhàn),“我相信我的明天會好起來,后天會更好”,最終畢壯志通過自己的奮斗成為遠近聞名的“水果大王”。人物身上鍥而不舍的精神給讀者留下了深刻的印象。《藍鳥》圍繞愛情與事業(yè)展開故事,藝術(shù)地再現(xiàn)了70后一代人對美好生活的向往與不懈追求。
小說刻畫了一代人走向精神強健的歷程。與其他一些70后作家的同類小說相比,《藍鳥》的故事情節(jié)、敘事模式等方面有一定的相似之處。如畢壯志在成長過程中,也經(jīng)歷了主人公離家出走、人生磨礪、引路人的指引、成年儀式等幾個重要的成長環(huán)節(jié)。當然,這種敘事模式不僅是70后作家此類作品的某種共性,而且是中外這類成長小說的某種共性。但與70后作家成長小說的一個顯著不同之處在于,《藍鳥》突破了同代作家筆下主人公大都主體性孱弱的不足,畢壯志是一個果敢的行動派,對外有自己較強的決策能力,對內(nèi)有一定的理智控制能力。這樣,《藍鳥》就真實地描寫了70后一代人的精神是如何走向豐盈的過程,一定程度豐富了同代作家同類題材的創(chuàng)作。
成長,不僅是個體的身體成長,而且更是個體的精神成長,并最終實現(xiàn)成長主體的主體生成。遺憾的是,雖然《藍鳥》中的主人公畢壯志,有著較強健的主體性,但是這種主體性只是一種表層自尊的外顯,缺乏一種內(nèi)在的持久的精神立場與人生哲學,因而這一人物最終并沒有完成自我認知與自我定位。尤其是在與宋燕秋結(jié)婚后,“我”逐漸淪為一具沉重的肉身在世間游走,其精神主體已由“畢壯志”淪為“畢大毛”。另外,小說結(jié)尾故事的處理顯得無力,一定程度上削弱了小說的思想深度。假如小說在宋燕秋提出離婚后,“我”搬出家門并在某個雪夜夢見一只藍鳥而結(jié)束故事,或許其意味要比現(xiàn)在這樣結(jié)尾要好得多。
《光明日報》( 2022年01月26日 14版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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