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貞虎

　　一入廣西，平地起山峰，沿盤山公路，在連綿起伏的群山間行駛，2個半小時后到達目的地——廣西壯族自治區(qū)龍勝各族自治縣龍脊鎮(zhèn)平安村龍脊山，一個占地70平方公里的梯田原鄉(xiāng)。

　　在金坑紅瑤大寨梯田停車場，最先遇到的是一群包著黑頭巾的瑤族婦女，她們熱情地將游客的背包放進背簍，隨即引領大家踏上青石板路。蒸騰的霧氣和裊裊的炊煙掩護著我們，一步步往山上繞行。因山勢陡，大的梯田不過一畝，小的碎田塊僅插得下兩三行禾苗，被稱為“青蛙一跳三塊田”。因為水的流動，層疊錯落的梯田變幻著光影。

　　約莫1個小時，到了半山腰，看見一片村寨，稱為田頭寨。聞到小餐館傳來飯菜香拌和著竹子的清香，我們正饑腸轆轆，忙進去吃起竹筒飯和竹筒雞。竹筒飯是碎肉米飯塞進竹筒烘烤而成，竹筒雞烘烤的是雞肉、香菇、姜糖、芝麻、胡椒粉。

　　酒足飯飽，走了20分鐘，到達千層天梯觀景臺。那一層層梯田，真就像登天的梯子。再走半個小時，到了西山韶樂觀景樓，視野更開闊，便選定這兒的吊腳樓借宿。推開雕花木窗，就是一眼望不到邊的梯田。近處是杉木結構的土黃色萬景樓，遠處有人挑著擔子在梯田里悠悠走著。

　　第二天早起，霧很大，擠到觀景臺的第三層看日出，可惜日頭剛露，就沉到了云海里，掙扎著不出來。我不甘心，又步行50分鐘到云端的金佛頂，上面的觀景臺是俯瞰梯田的最好位置，眺望四周，梯田磅礴而來，盡是美景。

　　從金佛頂坐纜車下山，回到大寨停車場，租車去位于平安村的平安壯寨梯田景區(qū)。那里有170戶人家、700多人。登上最高處的九龍五虎觀景臺，放眼望去，龍脊主脈分出的9條山梁像9條小龍俯身金江河飲水，附近5個稍稍凸起的小山頭就像蹲著的5個小老虎。沿右邊的石板路步行1個小時，過了風雨橋，就到對面山上的七星伴月景區(qū)，隱約現(xiàn)出前方有7個圓形的小山包，像是在護衛(wèi)彎彎的月亮田。

　　山腳下，從大寨停車場走半個多小時，有一個黃洛紅瑤寨，村里的婦女長發(fā)過膝，平時洗頭用礦泉水配上山間草藥，年紀大了，頭發(fā)還是烏黑發(fā)亮。她們愛穿紅衣，戴著大大的銀耳環(huán)，被稱為“紅瑤”。未嫁女子穿紅衣黑裙老式布鞋，黑布裹頭不露發(fā)；已嫁女子愛穿黑里帶紅的衣服，長發(fā)盤在頭上；生過小孩的女子頭上添一個發(fā)髻；老年女子黑衣束紅腰帶。她們打扮整齊，為游客表演梳理長發(fā)。村里不見院墻，都是吊腳樓，第一層養(yǎng)豬，第二層住人，第三層儲糧。

　　從這里再向西，沿青磚鋪設的蜿蜒山道走半個多小時，就到了龍脊古壯寨。四周盡顯曲線美的梯田里，有蛙叫蟲鳴。幾座百年建筑里，有一座改造成了博物館，一位老太獨自管著，這幢屋原本是她家的。

　　兩天里，我去到不同的山頭，走過不同的村寨，一座山頭就是一座寨。我大汗淋漓，穿梭在各個山寨不同的觀景臺，為的就是觀賞梯田。明知道看到的是相似景觀，仍心甘情愿地尋找不同視角下的不同景色。梯田總是在變換面目，那線條飄起來，像天上落下的柔美綢帶，飄得急時又似飛流直下的瀑布，有時波浪般晃蕩起來，周圍的山也像要舞動起來。時而張狂，時而溫柔，真叫人難以捉摸。

　　梯田令人感到親切，當?shù)匕傩找泊緲闵屏??？蜅＠习鍟鲃雨P心你的去向，以防你迷路；背簍婆婆會叮囑你晚上關窗開空調，因為山上濕氣重；路上遇到的馬幫，會停下給你讓道；瑤家女會邀你下次再來，說別錯過6月中下旬灌水插秧季節(jié)，水給梯田添了靈氣，又說趕上10月也好，熟了的稻谷會將龍脊染上一片金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