人們的每一個行為,都是在約束條件下做出的選擇,并且都影響了未來選擇約束條件。
經(jīng)常讀經(jīng)濟學家張五常文章的人,應當對“約束條件”這個詞非常熟悉。張五常常說人在約束條件下如何選擇。國內(nèi)學者,受此影響的很多,這些都可稱之為芝加哥學派觀點。
另一個學派——奧地利學派在中國的傳人們,則喜歡批評芝加哥學派愛用“約束條件”的習慣。他們認為,芝加哥學派的約束條件理論,把人看成只能在約束條件下做選擇的被動接受者,而人其實是有行動能力的,可以去改變約束條件。
奧地利學派的這一批評,可以說是對芝加哥學派的誤解。當然,這是市場經(jīng)濟理論陣營戰(zhàn)友間的誤解。
芝加哥學派從來就沒有哪位著名學者說過,約束條件是無法改變的,人只能被動接受約束條件。其實,芝加哥學派的許多著名學者,努力傳播市場經(jīng)濟理論,這不就是想改變約束條件嗎?像已故諾貝爾經(jīng)濟學獎獲得者米爾頓·弗里德曼,還多次到訪中國,為中國的經(jīng)濟改革建言獻策,這不是想改變約束條件嗎?科斯百歲高齡時仍建議中國開放思想市場,這不是想改變約束條件嗎?
芝加哥學派說:“人在約束條件下做出選擇”,為什么不等于“約束條件無法改變”呢?第一,這個約束是主觀認識到的約束條件;第二,約束條件并沒有固定的范圍,而是隨選擇的改變而改變。如何理解呢?
舉個例子,當企業(yè)原材料緊缺,但又不能停工,此時企業(yè)家有兩個選擇,一個選擇是放慢生產(chǎn)速度,另一個選擇是不放慢生產(chǎn)速度,而努力去解決原材料的問題。企業(yè)家在此一刻,如果認為原材料緊缺暫時無法解決,那么他就放慢生產(chǎn)速度,這顯然是約束條件下的選擇。但如果企業(yè)家不放慢生產(chǎn)速度,而是努力去解決原材料緊缺問題呢?這是不是改變約束條件,而不是約束條件下的選擇?
其實,這仍然是約束條件下的選擇。因為,當解決原材料緊缺列入企業(yè)家的選項,他考慮的約束條件范圍就擴大了,不再只包含限定原料下的生產(chǎn),還包含能否搞來原材料的約束條件。如果約束條件讓他無法解決原材料緊缺,他就沒有這一選項。如果約束條件讓他可以經(jīng)過努力解決原材料緊缺,他就有了采用這一選項的可能性。總之,他選擇去解決原材料緊缺問題,這一決定仍然是在約束條件下做出的。很顯然,此時他考慮的約束條件,比給定原材料下的生產(chǎn),范圍要廣很多。
所以,一個行為,究竟是“在約束條件下做出選擇”,還是“改變約束條件”,這并不是奧地利學派和芝加哥學派的根本性分歧,而是各自的設定不同。
奧地利學派設定,每一個選擇,其約束條件的范圍是固定的,所以,對于突破這個范圍的選擇,奧地利學派稱之為“改變約束條件”。
芝加哥學派則設定,每個人在做出選擇的那一刻,都是他主觀上認定某些約束條件不可更改的,然后根據(jù)這些約束條件做出選擇。如果他主觀上認為某些條件是可以更改的,那么,那些條件其實不是約束條件,而是他的新的選項。
也就是說,奧地利學派眼里的“改變約束條件”,在芝加哥學派眼里,是人的選擇視野放寬的結(jié)果,它仍然是范圍更廣泛的約束條件下的選項,這并沒有違反“人在約束條件下做出選擇”。
其實,人們的每一個行為,都是在約束條件下做出的選擇,并且都影響了未來選擇約束條件。
芝加哥學派很顯然不會去否定人的這些行為的存在,當然也就不會說人只能被動地在約束條件下選擇。希望奧地利學派的學者早日消除對芝加哥學派的這一誤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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