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奔跑的“中國草”(報告文學)

發(fā)布時間:2022-03-04 16:35:00來源: 光明網(wǎng)-《光明日報》

  【中國故事·時代楷?!?/strong>

  作者:鐘兆云(福建省作協(xié)副主席)

  “憶春草,處處多情洛陽道?!卑烟拼鷦⒂礤a詩中的“春草”改為菌草,“洛陽”改為中國,或許能契合巴布亞新幾內(nèi)亞獨立國總理詹姆斯·馬拉佩應邀出席北京冬奧會開幕式期間,與中國簽署《援巴布亞新幾內(nèi)亞第二期菌草和旱稻技術援助項目立項換文》之后的心境。

  不獨巴新。在世界不少地方,菌草已蔚為大觀。2021年11月30日召開的中非合作論壇第八屆部長級會議通過《中非合作論壇——達喀爾行動計劃(2022-2024)》,鄭重提到中非雙方將“開展菌草、雜交水稻、雜交谷子等技術開發(fā)和利用合作”……

  2021年,是菌草的春天,是菌草援外事業(yè)發(fā)展的重要里程碑。為了這一天的到來,林占熺一路在奔跑,從春跑過夏,從秋跑過冬,從風華正茂跑到桑榆暮年,從深山跑向海濱、戈壁、雪域高原,跑向國際,遠遠地跑在時間的前面。

  菌草五洲四海飛跑,他千萬里追隨,從中國出發(fā),披星戴月,種向天涯海角

  2021年央視開年大戲《山海情》,像是為劇中“比農(nóng)民還能吃苦”的菌草專家凌一農(nóng)教授原型林占熺的一連串喜事熱身。

  除夕之夜,國家菌草工程技術研究中心首席科學家、福建農(nóng)林大學菌草研究所所長、“菌草之父”林占熺現(xiàn)身央視春晚,作為“時代楷?!贝砣宋?,向海內(nèi)外中華兒女拜年,道出新年愿望:在黃河兩岸建起千里菌草生態(tài)安全屏障,向母親河獻禮、向建黨百年獻禮。

  2月25日,林占熺剛在人民大會堂接下沉甸甸的“全國脫貧攻堅先進個人”獎牌,便奔赴菌草基地,一路提醒擔任國家菌草工程技術研究中心副主任的女兒林冬梅博士:“黃河流域的菌草技術團隊進入作戰(zhàn)狀態(tài)了吧,每多爭取一天時間,一畝地就能增收至少五六十公斤菌草。”

  從國外回來與父親并肩戰(zhàn)斗18年的女兒,忙里偷閑在微信朋友圈為父親“剪影”:“佩服林老師,出最多的差,加最多的班。我們這些中年人都累得坐下了,他還站著,難怪會被我家老太太稱為‘比鋼鐵還堅硬的特殊材料制成的共產(chǎn)黨員’,他的精神能級太強大了?!?/p>

  3月4日,由聯(lián)合國經(jīng)社部主辦的菌草技術培訓會議,在福州和紐約、坦桑尼亞、盧旺達四地連線。林占熺穿梭其中,讓中國的聲音,連著菌草生長時撲哧撲哧的呼吸,灌滿世界的耳朵。

  3月27日,一天三地,在北京遇沙塵暴,到寧夏、內(nèi)蒙古后,沙塵也如影隨形。他道聲“時不我待,得治”,第二天便躬身在沿黃河幾字彎的一線前沿“作戰(zhàn)”——種草。

  “林老師,你慢些走哎慢些走……”在這個團隊里,女兒最能開玩笑、調(diào)節(jié)氣氛,只是這個年將八旬的林老師,20年前援助巴新時有驚無險撿回一命后,便把每一天都當成生命的倒計時,催促自己只爭朝夕。

  何況,此時也不容他偷閑,聯(lián)合國線上菌草技術非洲區(qū)域會議已近在眼前。非洲23個國家100多人參會,屆時南蘇丹、南非、坦桑、盧旺達、剛果(金)、萊索托、尼日爾等國代表將分享發(fā)展菌草產(chǎn)業(yè)的經(jīng)驗。

  3月29日早餐時,林冬梅向父親談及四年前的今天,他們與盧旺達總統(tǒng)會面情景,林占熺笑道:“這個日子我還真忘了,倒記得1988年,也是3月,我們的‘以草代木’發(fā)展食用菌,正式被省政府列為‘福建省科技興農(nóng)項目’?!?/p>

  林占熺1986年創(chuàng)下“菌草學”、發(fā)明前途未卜的菌草栽培技術后,只能拉親人試驗。1994年,研究生畢業(yè)的六弟占華在實驗室因鍋爐爆炸獻身,他擦干眼淚,又把在小學當老師的五弟占森和兩個侄兒帶上陣。從小學到大學,林冬梅都覺得父親太累太難。她回國助力時所見,比預想還要困難:菌草科學實驗室連員工的基本工資都發(fā)不出,名列“全國十大扶貧狀元”的父親為了技術研發(fā)和扶貧推廣已是負債累累。

  1992年4月,林占熺發(fā)明的利用菌草栽培食用菌技術在國際上獲金獎后,原本可以把專利高價賣出,或者為自己創(chuàng)造經(jīng)濟效益。他卻選擇了科技扶貧、共同富裕之路,并把福建省委老書記、時任中國扶貧基金會會長項南題贈的“發(fā)展菌草業(yè),造福全人類”刻上石頭,刻入心里。他常對團隊說:“我們的工作就是補短板,把技術應用到貧困地區(qū)是補社會的短板,把技術應用到生態(tài)惡劣的地方是補生態(tài)的短板。要擋得住誘惑,耐得住寂寞,受得了委屈?!?/p>

  女兒的回國加盟,讓林占熺如虎添翼,帶著團隊走上了以菌草技術產(chǎn)業(yè)化應用為技術研發(fā)“造血”之路,繼而通過國家援助項目,最終在非洲大陸落地生根,開花結果。

  2012年,生態(tài)文明建設被鄭重寫入中共十八大報告,菌草團隊歡呼雀躍,想想林占熺早在1983年,就開始為解決“以木養(yǎng)菌”帶來的水土流失問題而研究菌草技術,何其具有前瞻性!

  2017年五六月間,林占熺20天內(nèi)兩次受邀趕赴聯(lián)合國總部演講,代表中國提交全球“消除饑餓”的“中國方案”。菌草技術被列為“中國——聯(lián)合國和平與發(fā)展基金重點項目”,他和中國菌草團隊肩負新使命:讓菌草項目成為中國與各國共建“一帶一路”中為國際社會提供的一個“公共產(chǎn)品”。2019年,菌草技術又被列入“中國——太平洋島國農(nóng)業(yè)部長會議楠迪宣言”,越來越多的國家希望從中國引進。

  菌草五洲四海飛跑,他千萬里追隨,從中國出發(fā),披星戴月,種向天涯海角。

  林占熺帶著黃河邊的歡聲笑語回到福州,被司機背上了樓。第二天,他腳纏繃帶,又準時出現(xiàn)在新聞直播現(xiàn)場,“我沒那么嬌貴,就是一根草嘛”

  “2021年5月24日,林輝、蔡楊星抵達中非共和國首都班吉,實施中國援助中非菌草技術項目?!绷侄肺⑿爬镉浭?,也記著父親對隊員的評價:“疫情期間的逆行”。

  他們對5月有一份特殊的記憶:2000年5月,經(jīng)時任福建省省長習近平牽線搭橋,菌草技術被正式引進巴布亞新幾內(nèi)亞。林占熺帶著巨大的信任和囑托奔走世界,也是科學報國的應有之義。

  6月8日,林占熺參加中外記者會,連日勞累,不慎崴腳、骨折,坐著輪椅出現(xiàn)在演播廳,手拿一張圖告訴世界:“經(jīng)過30多年的不懈努力,菌草技術已經(jīng)拓展,菌草菌物肥料、菌草生物質(zhì)能源、菌草生物質(zhì)材料等領域,尤其是菌草用于生態(tài)治理方面取得一系列突破……”

  會后,這位科技明星堅持趕往中國四大沙塵暴發(fā)源地之一內(nèi)蒙古阿拉善盟烏蘭布和的菌草防風治沙基地:“緊趕慢趕這么多年,要在黃河泛濫區(qū)筑起千里生態(tài)安全屏障,建黨百年前不趕去看個究竟,哪能安心?”早在2013年,他就“劍指”烏蘭布和沙漠。這里年平均降雨量僅102.9毫米,蒸發(fā)量卻達2258.8毫米,沙層厚度在2米以上,常年風力6~7級,風沙過境,遮天蔽日。

  與黃河、與沙漠的決斗,是林占熺這輩子最難啃的硬骨頭之一。有一次,眼看千辛萬苦種下的菌草都綠油油一片了,卻在一場八級大風中,不是被打爛,就是草入泥河??耧L呼嘯中,幾位隊員哭得像孩子:林老師,看來真是不行啊,天意逼我們收兵!林占熺聲色俱厲,差點沒把牙齒給咬碎:“不,我們是有進無退的過河卒子,絕不能繳械投降!”

  風更大了。林占熺的聲音也更大了:“你們都知道,烏蘭布和沙漠東緣85公里的河段,每年有上億噸沙流入黃河,是全黃河流域飛沙走石最嚴重的地段,照這樣下去那還了得!”

  林占熺在阿拉善菌草基地一蹲四個月,從十多種長根系草種中再篩選,并和大伙一起研究風沙規(guī)律,分析沙土結構,調(diào)整種植布局,變換育苗方式。屢敗屢戰(zhàn),菌草終于牢牢扎根在沙地上。一年后,沙里就富含了有機質(zhì),過些年帶著不可言說的肥力,滋潤得烏蘭布和沙漠南部長出一片綠洲。

  林占熺帶著黃河邊的歡聲笑語回到福州,被司機背上了樓。第二天,他腳纏繃帶,又準時出現(xiàn)在新聞直播現(xiàn)場,開口就對關心他的觀眾說,我沒那么嬌貴,就是一根草嘛。

  7月下旬,剛榮獲“全國優(yōu)秀共產(chǎn)黨員”稱號的林占熺,又深入阿拉善菌草治沙基地指導。吉普車小心翼翼地行駛在風沙彌漫的公路上,把林占熺送到“閻王鼻子”。陪同的村支書介紹,很多年前,有駝隊為節(jié)約時間,避開大沙漠,選擇沿河較為平坦的小道行走,可誰也不知道這一段有流沙河,一排駝隊不小心溜滑進了黃河。這兇險地由此得名“閻王鼻子”,行走其上,得萬分小心。可林占熺腳踩滾燙的沙子,率先頂風行走。

  鎂光燈下的明星,心中更有無限星光,要把夢想照進現(xiàn)實,照耀遠方,照耀世界

  2021年8月5日,林冬梅有點感傷。林占熺1984年舉債5萬元蓋的試驗場,被定為危房后正式拆除。林冬梅記得,當年,是父親和工程隊撿拾金山廟拆下的瓦片、老百姓拆遷的廢料,七拼八湊、因陋就簡建起了試驗場。

  就是在這里,面對一次次的試驗失敗,林占熺對女兒說:“失敗是成功之母,爸爸堅信能成功。我們老家閩西是革命老區(qū),過去那么多人為了老百姓的幸福而拼命,爸爸是黨培養(yǎng)的科技工作者,為了給老百姓增加收入,拼一拼也是應該的。”

  就是在這里,兩年之后的1986年,林占熺擦淚宣布:“一門全新學科——菌草技術誕生了!”

  正是這個全球首家菌草科學實驗室,后來發(fā)展成為三個國家級創(chuàng)研中心和國際菌草技術交流合作培訓中心,引領世界菌草技術研發(fā)和產(chǎn)業(yè)發(fā)展。

  新冠肺炎疫情下的菌草扶貧和援外,持續(xù)推進:巴新東高地盼來了中國醫(yī)療隊打疫苗;專家組肖正潤在國內(nèi)接種了兩針疫苗,去做志愿者;中非瘧疾高發(fā)季節(jié),專家組兩人得了瘧疾還堅持工作;輪換盧旺達項目的專家到位,一個人堅守了整個疫情的祝粟終于可以回家了……

  林占熺邊聽邊點評,提些要求,而后說:“祝粟真是個好苗子,當年在新疆執(zhí)行扶貧項目時,在人跡罕至、夜間還有野獸出沒的戈壁灘上,獨自一人看護我們的基地,我稱他是‘孤膽英雄’?!?/p>

  臉上總是掛笑的四川漢子祝粟,追隨林占熺二十多年,再難再苦都沒把他嚇跑。疫情前,其他專家回國休假,他獨自一人守著盧旺達中心等輪換。沒承想,這一守,就是一年。林占熺擔心他,不時算準時差,在大半夜打去電話。他從不抱怨,也不提任何要求。他的母親因意外事故去世,他沒法回國,只能關在房里痛哭。

  “每個人的身后都是一家人,承擔忠孝和悲歡離合,普通人也是生活的英雄、事業(yè)的脊梁。”林占熺說起祝粟。

  誰都知道,林占熺一家為菌草事業(yè)付出最多。六弟占華獻出了生命;五弟占森接二連三援外,二十余年無法回國過春節(jié)。

  8月26日,林占熺在岳母過世的第二天,強忍傷悲現(xiàn)身津巴布韋農(nóng)業(yè)部和聯(lián)合國經(jīng)社部的線上會議,鄭重表示:“非洲發(fā)展菌草業(yè)普遍存在的問題,我們能夠提供成熟的解決方案?!?/p>

  誰會懷疑中國方案呢?鎂光燈下的明星,心中更有無限星光,要把夢想照進現(xiàn)實,照耀遠方,照耀世界。

  盧旺達的種植戶萊昂尼達斯可以作證。他參加菌草技術培訓班后,自創(chuàng)公司,雇用當?shù)厍嗄旰蛬D女以草種菇,并得到中國援盧旺達農(nóng)業(yè)技術示范中心的指點,致富后辦起了幼兒園。

  南非夸祖魯納塔爾省最貧困的群體——單親媽媽們可以作證。這里建成了非洲規(guī)模最大的菌草技術培訓示范中心,她們靠著“一看就懂、一學就會、一做就成”的菌草技術,組建了合作社,告別了貧窮,提升了社會地位。

  斐濟常駐聯(lián)合國代表達烏尼瓦魯大使作證。菌草為緩解當?shù)睾导撅暡荻倘钡碾y題作出貢獻,婦女、老人、殘疾人也通過菌草種菇獲得收益?!斑@不只是給斐濟,還是給全世界的一個禮物。”

  巴新內(nèi)閣部長作證,小而美、見效快、惠民生的中國菌草技術,成為造福巴新百姓的幸福草、致富草,她因此為女兒起名“菌草”。

  萊索托的廣大婦女作證,她們?yōu)榫輨?chuàng)作了民歌:“有人說,她是野草;有人說,她是生命;她,是食物,也是藥物;她,是希望之物……”

  劉拐沙頭菌草阻沙固沙治理點,已經(jīng)成為當?shù)厝酥苣┯斡[的好去處。以前這里宛如一道被剔除了血肉的史前怪物骨架。直到林占熺團隊帶著菌草來后,這里始有生命久違的呼吸聲

  秋高氣爽,林占熺心頭火熱。

  2021年9月2日,“菌草援外20周年暨助力可持續(xù)發(fā)展國際合作論壇”在北京召開,習近平總書記親自發(fā)來賀信。作為菌草人兼農(nóng)業(yè)技術援外人,林占熺在發(fā)言時表示,“中國草”時刻都在抖擻精神助力世界發(fā)展。

  9月6日,福建平潭島有一場會議等著他作報告。他一早先去平潭菌草鹽堿地治理基地和菌草防風固沙基地指導。在這處原先風大沙猛的濱海地帶,菌草生態(tài)治理成了旅游打卡點,有人填詞贊美:“風住沙停,一派蔥蘢,銀灘披菌草”“對故土芳姿,乍見人驚倒。草青風景妙?!?/p>

  9月10日教師節(jié)這天,一份特殊的禮物——21年來所帶的129名碩士、博士的照片集,讓剛戴上2021年全國“最美教師”桂冠的他眉開眼笑,影集中第一位外國學生與他的合影,是在2005年的南非新堡。

  原計劃的黃河菌草生態(tài)安全屏障會議和現(xiàn)場參觀因疫情取消后,林占熺特別叮囑:10月6日左右就會有霜凍,菌草在此之前要收割。猶不放心,10月初再赴內(nèi)蒙古、寧夏大漠戈壁基地。菌草團隊組織起一場國際“云參觀”,效果意想不到的好,貧瘠的土地里真能長出金苗苗!

  劉拐沙頭菌草阻沙固沙治理點,已經(jīng)成為當?shù)厝酥苣┯斡[的好去處。以前這里是一片5公里長、1公里寬的流沙地帶,每年河水掏空沙子,河道漸漸移動,河中心出現(xiàn)沙洲,宛如一道被剔除了血肉的史前怪物骨架。治理要花錢,先后也來過幾家企業(yè),可都擔心治理沒幾年又會被淹沒,誰也不愿意投錢。直到林占熺團隊帶著菌草來后,這里始有生命久違的呼吸聲。

  大漠孤煙直,長河落日圓。壯美景色中,一群志在扶貧和改善生態(tài)的實干者們,齊聲唱起了《小草》:“沒有花香,沒有樹高,我是一棵無人知道的小草。從不寂寞,從不煩惱,你看我的伙伴遍及天涯海角……”

  他這個種草人,其實也是種花人,恰如《山海情》主題歌所唱:“東南風吹西北暖,那年你到咱家來,拔掉窮根把花栽,美得喲,沙漠變花?!?/strong>

  2021年11月7日,中國新任駐巴新大使曾凡華接受央視新聞《大國外交》節(jié)目專訪,深情談道:“到了巴新以后,真切感受到菌草對于發(fā)展中國家發(fā)展合作帶來的良好效益……”

  “雙11”,迎來第26屆聯(lián)合國氣候變化大會線上邊會——菌草綠色屏障“云參觀”,主題聚焦菌草技術的生態(tài)治理與產(chǎn)業(yè)發(fā)展。一個個視頻,一個個案例,雄辯地告訴世界,發(fā)展菌草是應對全球氣候變化挑戰(zhàn)的有力武器。線上線下,鮮花和掌聲齊飛揚。

  11月14日,林占熺飛蘇北,對鹽城草廟鎮(zhèn)40畝“巨菌草”試驗田予以指導。正是三年前2018年的這一天,習近平總書記在對巴布亞新幾內(nèi)亞進行國事訪問前夕,在該國報紙發(fā)表署名文章,回顧了中國菌草助力巴新發(fā)展的佳話。那些天,林占熺父女恰好在巴新,12月9日75歲生日時,巴新東高地省省長到場賀壽,并帶頭唱起了“生日歌”。林占熺許下愿望:“希望東高地省盡快提前實現(xiàn)聯(lián)合國2030年可持續(xù)發(fā)展目標,成為全世界的樣板!”

  11月19日,在北京召開的第三次“一帶一路”建設座談會上,習近平總書記談到援外,說“我就派《山海情》里的那個林占熺去了”。《參考消息》報道“中國援助能以有意義的方式系統(tǒng)地使受援國受益”,并刊載了林占熺主持援建的盧旺達菌草技術示范中心的圖片。桃李不言,下自成蹊,菌草技術為國家外交、國際減貧、精準扶貧、生態(tài)建設與綠色“一帶一路”建設作出了積極貢獻,菌草技術援外享譽國際,成為中國農(nóng)業(yè)國際合作的金名片!

  林占熺的名字能不上熱搜、被手機刷屏?

  人近八旬,夫復何求?可他還在玩命地奔走四方種草。他這個種草人,其實也是種花人,恰如《山海情》主題歌所唱:“東南風吹西北暖,那年你到咱家來,拔掉窮根把花栽,美得喲,沙漠變花海!花兒一唱天下春,花兒一唱幸福來,干沙灘變成了金沙灘,再唱花兒等你來。”

  這株凝結風霜雨雪,越過高山大海,見證披星戴月的草啊,已讓全球眾多國家和地區(qū),踏著貧瘠窮困走向了脫貧致富,在荒野沙漠催生出了新綠叢立!

  漂洋過海來福州求學的非洲學生戴提,在林占熺面前再三鞠躬:“菌草爸爸是我一生的導師,我真切地感受到,您每天的工作都在踐行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這一偉大使命,我的整個人生觀和世界觀都因為您和菌草而改變!”

  11月29日,林占熺又踏上了前往廣西上林縣的路途。遠方再遠,他的腳步總是如約而至。

  幾位非洲研究生在家門口送林占熺上車后,問他的女兒:“菌草爸爸種草的時間比我們的年齡還大呢,功成名就了還不享清福,一輩子干勁滿滿地奔波,家人就不心疼?”

  林冬梅平靜地回答:“林老師這一生的狀態(tài),《西游記》主題歌算是給他唱明白了,那就是‘踏平坎坷成大道,斗罷艱險又出發(fā)’,他作為中國共產(chǎn)黨的一員,希望把所有的聰明才智服務社會、貢獻世界,這是他最本質(zhì)最樸素的情懷。以前他沒少讓我們心疼,現(xiàn)在我們差不多也都成了‘拼命三郎’,有首歌叫《長大后我就成了你》……”

  在追隨父親攜手菌草事業(yè),扛起扶貧減貧、生態(tài)保護等責任時,林冬梅越來越覺得自己的人生選擇有了最遼闊最幸福的回報。

  戲稱“斜杠中年”的她,在微信朋友圈這樣為即將收官的2021年注腳:“這是個注定沒有任何假期的一年,從大年初二到暑假到國慶、到現(xiàn)在,沖鋒陷陣。疫情讓事情難上加難。兵來將擋,水來土掩……”

  “一年三百六十日,多是橫戈馬上行?!泵鞔堇^光的《馬上作》,何嘗不是林占熺的人生寫照。

  這樣跑著跑著,2022年1月28日,以國家重大戰(zhàn)略為牽引的福建省菌草科學與技術研究院獲批建立,執(zhí)行院長兼技術總負責人林占熺風塵仆仆出現(xiàn)在寒風中。

  老驥在伏櫪,“中國草”在奔跑!

  《光明日報》( 2022年03月04日 14版)

(責編: 常邦麗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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